我們把苦裝進心裏，每天的陽光下還得微笑著面對生活。也許只有一個人的深夜，我們才敢讓苦反芻慢慢咀嚼著，自己再艱難的給咽下。

工作上，春風努力學習著、摸索著，只有讓自己不停繁忙起來，他才沒有時間去感受那種苦味。只在喝著那苦苦的咖啡時候，春風才記得，這樣的苦味好熟悉。

甜甜打過春風的幾次電話，約過春風出去談過幾次。當聽到甜甜的勸說時，春風笑著說道：“只要紅葉以後能過得好就行！我是她哥，我給不了她開心的生活。她能找到豪威這樣不錯的人，我也能放心了吧！至於我和齊娟，只能說我不能不負責任。她要真的找到她所喜歡的人，我也會為她祝福。甜甜，謝謝你！我是一個大山裏出來的外地人，我的根在那座大山裏，終究一天我還要回到大山中。我沒有條件和能力，讓任何一個人陪著我一起吃苦。

還有你說我工作上的事，我也做了考慮。等紅葉畢業和豪威結婚後，我會離開這裏，做我自己喜歡做的普通工作。我是普普通通的一個打工仔，我自知自己的能力，還沒有達到現在所處位置的水平，平凡才是我所能擁有的。我沒有野心，也沒有不符實際的幻想，我只想做個真實平凡的自己。”

這日，春風看到家裏娘的電話，掛了後通過反撥過去，娘告訴春風說：“春風，狗子因為打死他爹的事，被人告到上面，讓派出所給抓起來了！聽他們講，還判了幾年刑呢！現在那個老女人天天帶著孫子，日子過得……唉！就是可憐了菊花生的這個孩子，你對菊花說，她要是有能力，還是把孩子自個帶到外面吧……”

“娘，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，看在菊花嫂和孩子的份上，你能對孩子好點，就不要把老一輩的仇記在孩子身上，菊花嫂生的孩子現在也挺可憐的。”聽到娘說的話，讓春風不由想起了自己小時候。如果沒有現在的娘，他哪裏能有現在。

“俺知道呢！小孩子這麽小和俺可沒仇，俺可不會把大人的事記在小孩子頭上。俺就是讓你跟菊花說說，孩子她帶著，也能讓孩子少受點罪。”

“嗯！我明個晚上下班找下菊花嫂，對她說說。娘，你在家也不要太累著自個，紅葉現在也有能力拿到錢了，他上學有人家公司出錢，我在這邊工資也比原來高很多，你也該歇歇了。”……

掛了電話的春風，不由看著夜幕下窗外，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一幕幕。

大山裏的夜晚，沒有這麽亮，也沒有這樣的嘈雜聲。安靜的夜晚，大家搬著板凳坐在屋外納涼，不時有螢火蟲飛來，還有草叢裏蛐蛐的叫聲……自己和紅葉兩人趴在娘的腿上，聽著娘講著那些一輩輩傳下來的神話故事。而爹和幹爹兩人則抽著煙袋鍋子，聊著田地裏的莊稼。貧窮的生活，苦卻是快樂的。

而現在，城市的燈火把夜晚照耀的如同白天一樣，可就是找不到，小時候家裏那種寧靜祥和的幸福感覺。

因為長大，我們失去了一些歡樂。因為生活，我們學會了承受。曾經的歡樂，如今只能在回憶裏尋找，卻難以再讓它回到我們的身邊。

當春風第二天下班，找到菊花說出家裏的情況時，菊花當時就因擔心孩子而哭泣起來。兒是娘的心頭肉，又有哪個娘真的想讓自己孩子受著苦。

“那俺跟老板說，俺明個就回家帶小亮。”菊花恨不得現在就能回到兒子身邊。

“菊花嫂，你回去了又怎麽辦？你在家裏沒有收入，又拿什麽讓孩子過上好的生活？還有你和狗子哥的事，你這樣逃也不是辦法，總得把事情處理好，你才能再找個人過日子吧？

依我說，你可以讓你爸媽幫你把孩子帶著，你每個月寄點錢給他們，總比你回去後沒了收入要好。狗子哥已經坐牢，你可以過年回去時提出離婚，以後你就能帶著孩子安心的過自己的日子。”春風說出自己看法。

“狗子他娘會讓俺把小亮接走嗎？還有，她要逼著俺回家咋辦？俺真要回家了辦離婚，又怕她都怪俺……”菊花說出自己的擔心。

“呵呵……菊花嫂，嬸子她不讓你接走小亮，她用啥養活？只要你不是把小亮改名換姓不認她，她現在巴不得你帶著小亮，這樣她也輕松些。再說了，你現在還是小亮的娘，自己有權養自己的孩子吧？你先打個電話回去，跟自己爸媽說說，問問他們願不願幫你帶著外甥。再對小亮他奶說好些，肯定成。”春風可知那個黃嬸的性格，霸道卻又喜歡別人說好聽的恭維她。

“春風，那你說俺孩怎麽對她講？求你幫幫嫂子教教俺，俺不想小亮在家受罪。”菊花現在沒有人可以說，只有春風和紅葉是她可以信賴的人。可紅葉每天總是和威總在一起，她很難有機會和紅葉說。

“菊花嫂，看你說的太見外了。你來到這邊，你的事我哪能不管不幫呢？我覺得，你到時可以這樣打電話……”春風在公司外面的樹蔭下，教著菊花怎樣說。

今天下班，春風和齊娟說了自己有些事，讓齊娟先走，他自己到時坐公交車回去。

這會看著菊花嫂沒人可以依靠的艱難，春風心裏很是同情。他想起了娘，帶著自己和紅葉的不容易。

“菊花嫂，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！你來了這麽久，我還沒請你吃過一頓飯，正好今晚有時間，我請你找個地方坐會吧！”想到菊花嫂都過來這些天了，自己還真沒有請菊花嫂吃過一頓飯，春風覺得有些對不住菊花嫂。

“春風，你幹活掙點錢也不容易，家裏還有嬸，你也得攢點錢結婚時用。俺們都是一個莊上的，哪能非要爭誰請吃請喝。俺這就坐車回去，自己燒點吃就行。”菊花說完這些看著春風，想著聽嬸說春風和紅葉的事，心裏有話想提醒一下春風，又不知道該怎麽說。

“菊花嫂，你還要跟我客氣著？我請不起你去好的飯店，我倆就找個小飯館吃頓飯嘛！我看你有話想對我說，這不正好可以去敘敘啊！”春風拉著菊花嫂就走。

“春風，俺不知該不該多這個嘴。聽嬸在家說，你和紅葉兩個人不是……以後你也多去看看紅葉，哪能就那麽放心，讓紅葉住在老板那麽好的房子裏呢？”坐在小飯館裏的菊花嫂想了想後，還是忍不住隱晦的提醒著春風。

“娘是這樣想的，那時奶奶活著時是這麽說過。可現在是什麽社會了？紅葉又是大學生了是不是？哪能還當真啊！紅葉現在也是大人了，她有她的想法和考慮，她所選擇的，我都會支持和同意。”春風能明白菊花嫂的意思，是說春風不去和紅葉在一起，而是經常看到紅葉和威總在一起。

“那你這樣，你就不怕紅葉被人家搶走了？”菊花說出這話後就後悔，自己怎麽有些故意挑撥離間的味道。自己是替春風擔心，但不知春風會不會是這樣想。

“呵呵……菊花嫂，我知道你是想幫我。可是什麽事，都還得紅葉願意才行。我也不瞞你，紅葉和我是不可能的了，她和豪威倒是會的。”春風不想瞞著菊花嫂，直接說出了他與紅葉的現狀。

“你……就這樣看著紅葉被威總搶……搶去，你就不擔心……”菊花替春風著急著。

“菊花嫂，你說現在的我和紅葉能配嗎？我只能是個給人打工的料，我又能帶給紅葉什麽呢？只要她能過得好，我還有啥可擔心的。”春風苦澀的笑了笑。

“俺們都是農村的，是不能跟他們城裏有錢人比。但你現在可不差啊！也不能就這樣讓人家把紅葉……紅葉還能不知道俺們農村是啥樣，你倆從小到大在一起，她不可能因為這就不和你好了吧？”菊花嫂認為，紅葉不可能是看中別人有錢，就把春風踢開。菊花認為，紅葉肯定是被人家連哄帶騙一時迷了心。

“菊花嫂，有些事無法去挽回。再好的東西壞了後，你補過的總會留下疤痕。還有就是，我真的和別人比，沒有一樣比別人強。我又怎能讓紅葉跟著我受苦呢？供她上學為了啥？不還是為了她能出人頭地，不會再回到大山裏嘛！難擁有，不強求！”春風嘴上很理智的說著，心卻無比難過。

“春風，想開點！你們的事，俺也不好多嘴。但俺覺得，以後你一定還會遇到好的姑娘。”菊花也知紅葉既然上出了學，家裏人肯定都希望她不要再回到大山裏。作為鄰居，她更清楚春風為了家做的一切，在她看來，春風可是個不錯的男孩，哪個女的嫁給他，肯定是享福的。

“好，菊花嫂！你說我，你可也一樣哦！你在外面遇到合適的，你也要為自己的以後打算。菜上來了，我們吃吧！喝點啤酒行嗎？少喝點。”不等菊花回答，春風看著端上菜後要走的服務員，又招呼拿兩瓶啤酒過來。

“春風，俺喝了酒會臉紅，別人看到不好！”菊花不好意思的說到。

“又沒別人，喝點啤酒臉紅就臉紅，你怕啥？”春風笑著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兩瓶啤酒，啟開蓋後邊說邊往杯子裏倒著。

一切就讓他如酒，麻醉後忘記吧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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